-語氣艱難:這個孩子,你打算怎麼辦?
他們結婚三年多了,兩個人聚少離多,宋熠骨子裡是個責任心很重的人,如果不是他這次提出離婚,她一直都不知道他心裡有個人。他一直在履行丈夫的責任,包容、體貼、穩重,記得每個紀念日和她的生日,記得她的喜好和口味,除了不愛她,這人簡直就是二十四孝模範丈夫。
現在他站在她麵前,語氣艱難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問:你不會想留下這個孩子吧?
安沁不知道自己要以何種情緒和表情來麵對問出這句話的宋熠,所以她儘量冷靜地反問:我們已經離婚了吧?這是我的事,宋先生。
宋熠垂眸看著她,他很高,這樣望著人有種睥睨的氣勢,可是路邊的燈光投射過來,碎在他的眼睛裡,濃墨重彩的眼神中似乎有什麼正在翻湧,可惜被他壓下去了。
後來回憶起來,唯一能讓安沁覺得好過一點的,唯有他帶點喑啞低沉的嗓音,彷彿是對自己決定的抱歉,又抑或是傷心這個冇有出生機會的孩子,他說:你知道的安沁,這孩子……我們兩家要是知道這孩子的存在……
他欲言又止,安沁瞬間秒懂,他們兩家要是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,她和宋熠會被兩家人押著去民政局複婚,尤其是他那個悲情遠走的初戀,連帶那個孩子,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跨進宋家的門。
天平兩端的籌碼明明白白,取捨這樣的容易,都不需要宋熠過多的思考,所以他在聽見訊息的時候,立馬驅車趕過來。
離婚時一句廢話都冇有的安沁,被圈裡人笑話都還能微笑的安沁,見到宋熠還能維持體麵、和和氣氣的安沁,終於抬手,那個重重的巴掌時隔數月,終於扇在了宋熠的臉上。
他沉默地受了。
她一個人去C市做的手術,宋安兩家的人脈都廣,A市隨便哪個醫院,做了這樣的手術都會傳到兩家老人的耳朵裡,所以隻能出去。
打了麻藥躺在病床上的時候,她看見窗外的銀杏樹,那天風很大,呼嘯而過時銀杏樹葉簌簌地往下落,她想起那天拿著診斷書的時候,其實她也不知道怎麼辦。
捂著小腹毫無思緒地想了半天後,她點下了離婚後唯一一頓正常的餐飯,那時她想的是,要是孩子生下來營養不良就不好了。
打胎這件事她不敢告訴任何一位至親好友,捂著小腹從病床上出來,一個高大的身影彎腰靠在牆上。
宋熠知道她手術的時間地點也很正常,明明做手術的人是她,但他卻像是痛極了般,一隻手以拳抵住額角,眼睛閉著。安沁剛做完手術渾身都在發抖,所以看什麼都在抖-